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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禮-藍曆

與你相遇後的煩惱  by林貳柒027

  藍加反坐在椅子上,手抓著椅背仔細地盯著烤箱中開始膨脹的蛋糕,嘴裡一邊發出無意義的聲音,似乎是在給蛋糕加油,希望它可以膨脹得高一點。

  這已經是藍加試做的第三顆蛋糕了。

  「這次一定要成功!」

  看著堅持守在烤箱前的背影,藍加的母親忍不住笑了出來。

  起因是一周前,她出於擔心的詢問。

  藍加心不在焉地吃著晚餐,扒一口飯,看一眼母親、獲得母親的微笑後又垂下眼扒了一口飯,然後再看向母親,這樣的動作反覆了五分鐘,連母親都被他弄得有點焦慮,不停地在心中詢問已故的丈夫該怎麼辦。

  在藍加這樣的狀態進入第八分鐘後,藍加的母親開口詢問藍加發生了什麼事情。

  藍加放下碗筷,看向強作鎮定的母親:「媽媽,可以教我做蛋糕嗎?」

  出乎意料的要求讓她眨了眨眼睛才回答藍加:「蛋糕?」

  「嗯,之前爸爸生日的時候我們一起做過的那個⋯⋯」

  天啊,奧利佛,藍加有了要送蛋糕的對象!

  藍加的母親也跟著放下了碗筷,開始聽藍加說起最近他的心不在焉是為什麼。

  最近的他,常常一整天都是這樣心不在焉的。

  在課堂被老師點了三次名,後來還是曆用自動鉛筆戳了戳他的手肘,藍加才反應過來。

  吃午餐的時候也是,藍加拿著咬了一口的奶油麵包後就開始發呆,就算是曆叫了他好幾次都沒有反應,眼看奶油麵包的內餡就快要掉下來了,曆只好趕緊張口咬下那塊奶油餡,而藍加也在看見映入眼簾的紅色頭髮後回過神來,有點錯愕地開口:「曆?」

  藍加眨了眨眼看著把沾在嘴角的奶油餡用食指抹掉後放入口中的曆,他舔了舔殘留在手指上的奶油餡,一臉無奈地看向藍加:「你今天一整天都很奇怪哦?」

  「咦?有嗎?」

  「有啊!當然有!一直拿反課本,連麵包都⋯⋯你今天才吃五個耶!?」

  曆指著放在藍加身旁的塑膠袋,剛才他數過了麵包的數量,比平常多剩了兩顆麵包。

  「是這樣嗎?」藍加拿著奶油麵包,疑惑地歪著頭。

  「有什麼煩惱嗎?藍加?」看著滿臉疑惑的藍加,曆咬下自己的炒麵麵包,因為甜膩的奶油餡讓鹹味的炒麵麵包跟著帶了一點甜味,奇異的味道讓曆皺起了眉。

  「我在想⋯⋯你的生日禮物。」藍加盯著曆在奶油麵包上的咬痕,愣愣地這麼開口。

  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要給曆什麼樣的禮物,根本沒辦法去想其他的事情。

  「我的生日禮物?」

  聽見藍加的回答,換成了曆有點愣住地眨了眨眼睛,看見藍加點了點頭後張開口把曆留在奶油麵包上的齒痕咬掉。

  「就在下星期,但我還沒想到要送什麼。」藍加一邊咀嚼著麵包,一邊這麼說著,然後用埋怨的眼神看向似乎很意外的曆:「誰叫你都不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哈?是我的問題嗎?」曆瞪大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自己,看著把怨氣發洩在奶油麵包上的藍加,一口氣把剩下的奶油麵包塞進嘴裡,鼓著臉頰看著曆:「揪斯哩。」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啦。再說,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不用在意了嗎?我也沒什麼想要的東西,因為你都贏了S的比賽了嘛。」跟著把自己的炒麵麵包吃完,把手上的包裝袋丟進塑膠袋中,曆順手把腳邊的垃圾收拾乾淨後,才把吸管戳進利樂包的牛奶中,一口氣喝完。

  把麵包吞嚥下去的藍加,看著曆把牛奶喝完後朝著自己伸出的手,立刻乖乖的手中的垃圾交給曆,讓曆收拾。

  今天一如既往的是曆收拾著他們吃完午餐後製造出來的垃圾。

  好像很多事情都是等到他發現的時候,曆就已經完成了。

  看著曆把塑膠袋打結,一直沒有說話的藍加就這樣盯著曆,這股視線讓曆停下了手邊的動作:「藍加。」

  「在!」

  「⋯⋯跟你說過不要一直看著我不說話啦。」曆伸出手擋住了自己被看得有點泛紅的臉。

  「啊。」看來他又看到忘記自己一直盯著別人看了。

  藍加這樣的情況也越來越多次,有時候還會在上課時一直盯著曆,讓曆連在上課時間都沒辦法好好地畫設計圖。

  也曾被老師調侃黑板的方向不在喜屋武同學那邊,引來班上同學的哄堂大笑後,藍加才在曆滿臉通紅的瞪視下轉向黑板正確的方向。

  這樣的情形比藍加現在的心不在焉出現得更早,似乎是從和愛抱夢的比賽結束後就開始出現了。

  藍加雖然只是靜靜地看著曆發呆,但卻不分任何場合,搞得曆只能在藍加又開始盯著自己發呆的時候出聲提醒他看得太過頭了。

  但在某一次曆故意回看著藍加的視線,和湛藍色的眼睛對視著,沒想到的是藍加看見了曆的目光後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彷彿說著他就是在等曆的眼睛看過來。

  獲得回應的眼睛隨著主人愉快的心情而微彎,嘴角也勾起淺淺的笑,曆總算是明白藍加被稱作王子的原因,這個笑容對於心臟來說實在太過衝擊了。

  之後只要藍加看著曆發呆,然後發現曆回望過來的視線,藍加就會露出這個開心又滿足的微笑,曆被攻擊得節節敗退。

  「所以呢?你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整天心神不寧的嗎?」

  「什麼因為這個⋯⋯那是你的生日耶。」藍加嘟著嘴、皺起眉,想要開口要曆再認真想想他的生日禮物時,突然意識到前一刻曆說了什麼,皺起的眉很快的平復,藍加開始思考,曆說的那句『你都贏了S的比賽』。

  「曆。」藍加抓住曆的手腕,把曆遮住臉的手給往下扯,一下子看見藍加突然靠近的臉,曆連忙往後退,卻被藍加給扯了回去。

  曆趕緊伸出另外一手阻擋藍加過於靠近的臉龐,這個動作讓藍加很不滿意地伸出另外一手,把曆的手左右扯開,讓曆只能看著自己:「如果你的生日是在比賽前,希望我獲勝是你的生日願望嗎?」

  「什、什麼啦、藍加你退後一點,然後放開我的手!」

  兩手都被抓住的曆只能把視線看向地板。

  「不要,我不放開。」

  「你在搞什麼⋯⋯哇,太近了、太近了!」

  藍加把身體往前傾,盯著曆褐色的眼睛開口:「如果希望我獲勝是你的生日願望的話,不管什麼比賽我都不會輸的!」

  「絕對!不會輸的!」藍加認真的說道。

  但只有短短的幾秒,藍加立刻慌亂地鬆開了抓住曆的手,緊張地解釋道:「啊,如果是跟曆的比賽⋯⋯呃、唔⋯⋯」想要說出『絕對不會輸』的藍加向曆投出了求救的眼神。

  不過幾秒的前後反差讓曆笑了出來,被抓到有點痛的手握成拳頭,輕輕地敲向藍加的肩膀:「當然不能放水啊,笨蛋。」

  「嗯⋯⋯我、不會輸的⋯⋯」

  「我會追上你的。」

  曆揉了揉藍加因為委屈而垂下的頭,輕輕地這麼說道後站起身,拍了拍褲子,抬起自己的手腕,沒帶著護腕的那一手有一點點泛紅的指痕,曆訝異著藍加的力氣居然這麼大。

  「難道是差在力氣的大小嗎?」也許自己是因為施力不足才導致制高點上不去。

  「還是體格差異⋯⋯?」

  藍加只是看起來纖細,體型其實比自己更壯一些。

  會知道這些是因為某次藍加留下來過夜,曆把自己的衣服借給藍加,對方穿起來卻短了一截,曆驚訝的看著藍加,不顧對方的反抗掀起了藍加身上的衣服,仔細地把藍加身材看了個透徹。

  對了,藍加的皮膚真的很白呢,那次藍加害羞的整個人像是煮熟的蝦子。

  曆真的沒看過人的皮膚可以這麼接近粉紅色。

  「算了,現在想這些也沒用。」曆停下腦中的思考,用力地伸了個懶腰,打算在鐘聲響起前回到教室:「該回教室了,藍加!好了,快起來、起來囉!」

  曆蹲下身看著仍在跟自己內心拔河的藍加,嘴裡碎念著:要贏?還是不要贏?

  「先回去上課啦!」曆抓住藍加的臉頰兩側,微微地往外拉扯,讓藍加停下這個無解的問題:「唔~~我會盡全力跟曆比賽的!」

  「那不是當然的嗎?走啦,回教室了。」曆抓著藍加的手,帶著對方站起身,等藍加站直後曆打算鬆開手,卻被藍加給抓住,他低垂著視線看著被自己抓住的手掌,用委屈的聲音開口:「曆真的沒有想要的東西嗎?」

  「你怎麼還在想這個?」

  「每次都是我從曆那邊收到東西⋯⋯玩滑板的技巧、為我製作的滑板,還有玩滑板的快樂,這些幸福都是曆給我的,但我卻想不到可以給曆什麼。」

  藍加抓起曆的手,和先前被扣住手腕時不同,這次曆的手掌都藍加的雙手包裹住,藍加微微低下他的頭,配合著曆的視線壓低了一點身體,看著曆問:「我真的沒有什麼可以送你的嗎?」

  「笨、笨蛋!不要把氣氛搞得這麼奇怪啊!」好不容易消退的漲紅又爬滿了曆的臉龐。

  「誰叫曆都不告訴我。」

「所以說為什麼錯的是我啊!啊——可惡!只要是你送的,什麼都可以啦!」曆用力的甩開藍加的手,把裝著垃圾的袋子掛在手肘上,兩手朝臉部用力的搧動,希望在回到教室前,臉部的漲紅可以消散。

  「那不是跟沒說一樣嗎!」

  「誰理你啊,快點回教室了啦,笨蛋藍加!」 

  「怎麼可以這樣,曆——」

  藍加邁開腳步追上曆,但走在前方的曆不管藍加什麼就是不回他話,兩人也一直保持著沉默直到放學路上必須分開的交岔路口,藍加都像是作錯事的委屈大狗狗跟著曆。

  看著這樣的藍加,曆沒好氣地抓住藍加的頭,揉亂了他的頭髮:「就說了什麼都可以!那天我家也會買蛋糕慶祝,你也一起過來吃吧!」

  對於自己的頭髮被揉亂完全沒有任何反應的藍加,藍加呆呆地問著:「蛋糕?」

  「生日蛋糕啊。」

  「生日蛋糕⋯⋯對了!就是這個!」

  「欸?」曆疑惑的看著突然大叫的藍加:「生日蛋糕怎麼了嗎?」

  藍加猛力的抓住曆的肩膀重複又說了一次:「就是生日蛋糕!」

  「我會帶著生日蛋糕去你家的!」

  藍加抓著曆前後搖晃,開心地宣布他打算送給曆的生日禮物。

  「是、是。我不介意有兩顆生日蛋糕,反正最後都是你要負責吃完。」

  「我會的!」藍加放開曆,慎重地立正站好。

  看著藍加的舉動,曆又笑了起來,有點開心對方這麼把自己放在心上,但又有點害羞地搔了搔臉,沒想到對方這麼把他放在心上:「我很期待。」

  這就是藍加試做了四顆蛋糕的前因後果。

  藍加的母親看著藍加努力地替著終於烤成功的第四顆蛋糕抹上鮮奶油和裝飾新鮮水果的模樣,感到欣慰。

  而今天也是曆生日的前一天,時間恰到好處。

  吶,奧利佛,你覺得再帶上一束花會不會比較好呢?

  真希望你也能看看藍加幸福的表情呢,藍加一定很喜歡對方吧?

  藍加的母親抹掉兒子嘴角沾染到的奶油,放入口中:「要好好地對人家說出我喜歡你哦。」

  「欸?」

  藍加停下手中的動作,一臉茫然的看著母親:「要這樣說嗎?」

  「咦?」

  怎麼辦啊——奧利佛——!我好像又搞砸——!

  內心只剩下自己對亡夫的吶喊的菜菜子,完全沒有聽見兒子的聲音,藍加只能一臉困惑地看著彷彿突然當機的母親,遲遲等不到回應。

  藍加決定繼續回頭裝飾好不容易成功的這個蛋糕,雖然不太清楚母親搞錯了什麼,但藍加還是的把母親的話記在了心上。

  因為喜歡,所以才想在對方的生日上為他做點什麼。

  慶祝他誕生在這個世界上。

  慶祝彼此的相遇。

  而藍加也在曆的生日上這麼告訴他,卻換得他滿臉通紅的被三個妹妹包圍,嬉鬧著把他羞窘的樣子全部都拍了下來。

  曆度過了一個讓他最難忘記的生日。

  一個跟告白幾乎沒什麼兩樣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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